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谭张遗迹——高手失败的断例也会从中

谭张遗迹——高手失败的断例也会从中

武汉易学大讲堂按:此例出自《谭张遗迹》一书,曹孟其(1883-1950)辑录。章太炎写序。谭,指谭延闿(1880-1930)曾任国民政府主席。张,指张其锽(子武),1904年的进士,民国时期曾任广西省长。此例是张其锽的一个六壬射覆课。读起来颇有意味,尤其是一个六壬高手,竟以一个错例开头,说明心地坦荡谭张遗迹——高手失败的断例也会从中,底气十足,令今人汗颜!

章太炎在《谭张遗迹》的序言中说: “长沙之复,盖得之诸人和,非天所致。观此占验,乃以王相推至,竟不爽,夫可怪矣。自昔虞仲翔、刘诚意辈,往以占术赞军,其成效不可诬。天道玄远谭张遗迹——高手失败的断例也会从中,固非浅见所能测也。”

《谭张遗迹》的开篇第一课,居然是以一个错课开始的。这是一个射覆课。

公历 1920年6月8日 庚申 壬午 丁酉 丁未 四月申将甲午旬辰巳空

青勾合朱

午未申酉 贵 蛇 朱 合 官 己亥 贵 日德

空巳戌蛇 亥 戌 酉 申 官 庚子 后

虎辰亥贵 戌 酉 申 丁 子 辛丑 阴

卯寅丑子

常玄阴后

张先生批语:为尊贵载水器,墨盒或墨水壶或妇女头饰盒。墨盒为得。或男女合照相片亦似。

曹孟其批语:此庚申四月占,余因无竟每占必验,特设而试之,覆中乃一烧残洋烛。无竟云:知操术如无竟,亦有时而干鬼神之忌,不尽信矣。

谭延闿批语:吾交子武二十年,不知其有奇术。今年在郴州乃知之,由射覆始信乎。知人之不易也。此二月廿十一日所为,自后军中遂群以占验为请矣。然亦不必尽验,十可六七耳。

张其锽先生这一个射覆的课,虽然是错课,但很值得沉思,失败的案例有时更值得注意。因为那些高手失败的断例就象有些裂缝的名磁,也象有瑕疵的美玉,更容易从中看出事物构成的端倪,更容易品味高手们的精思巧构。这一课张先生给出三大类答案

1、盛水或者盛墨的器物。

2、妇女头饰盒。

3、男女合照相片。

答案却是:烧剩下的蜡烛头。

这三个答案与覆中所设物并不合,但从课理的角度来讲,张先生断语中的取象是精妙的,合象是圆融的,出象是锐利的。

六壬课有时就是这样,有些课断的虽然对,但是于理不合,从六壬的学术来讲,并没有意义。有些课虽然断的和实际情况有出入,但是从课理的角度来讲,却断的很好。这里边有一个问题,就是六壬的象和现实的事物之间是两个不对称的集合。这两个集合中,一个集合的元素和另外一个集合的元素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,是一对多的关系。从数学的意义上讲,是用映射关系建立起来的两个集合。这是六壬的难点所在,也是六壬的妙处所在。

射覆,这个“射”字,真是叫的太好了。尤如一束光,准确的射向那黑暗中的目标。

把一些零星的对象的描述,整合成一个最能体现这些象特征的一个物体,是一个很精妙的思维过程。一个完好的物体。这种过程,看上去很神奇。六壬射覆的思维有些类似于此。各种课象,各种可能的物象在脑海里翻腾,不断地吻合,不断地变换角度和位置试验,然后终于找到一个最好的锲合。于是一个物象产生了。

以射覆的角度来讲,“刚日取日上神,合发用言之;柔日取支上神,兼用神言之。”古人用词,字字斟酌,刚日用一“合”字,柔日用一“兼”字。

这个课,最关键的两个元素在于一个“螣蛇戌土”,一个“贵人亥水”,这两个课中的单元是最重要的象元。这两个象元溶入到整个课意中,还要溶入到占课时的情境中。

军营之中,荒辟之地。这个影象大半是一个用品,是一个贵人身边的用品,与文明文化有关系的用品。再思之,再细思之——

亥水贵人,亥主墨,又近贵人之器,为天德,故尊贵载水器或墨水盒。

亥为登明,为妇女,为首,为首饰,故而妇女之首饰盒。

亥又主图画,光明文明,则男女合照之相片。

…………

张先生脑中课象慢慢显现出来,总感觉到有些不踏实处。仿佛已感觉到覆中的东西,呼之欲出八字百科,就是说不出来。

射覆射过那么多次,从来还没有象今天一样。课中元素的“象”老在那里转,老像和自己捉迷藏似的,老感觉抓不住。你到了这里,它却溜到那里,甚至可以听见覆中那个影象的声音,可以感受到覆中物体上留下的人的体温,甚至可以感受到设覆者的窃笑。射覆好象是设覆人和操式者的一场对奕,也像是操式者和设覆人场能的一场较量。

犹豫,沉吟,旋转,定夺……出击吧,所有的战斗总是要出击的,箭已在弦上,总是要射出去的。再瞄,目标会更模糊了,一个老练的箭手明白这个道理。自己对自己说,放手吧!于是,那箭便像飞一样地出去,憋足了的思绪便随着那箭一起脱手,直冲向天空。脱手的那一霎那,感觉到了一种空旷,一种登高望远的开阔,一种溶入万物的感觉。这种感觉太熟悉了,这是一种开放的感觉,一种充塞天地的感觉,一种自由的感觉。

六壬家就象勇敢的箭手,脱手那一刻,德,智大六壬亥的类象,仁,勇,俱在其中。箭已经出去,向空中飞去,向着目标飞去。缓缓地游向了虚空的物象,却没有射中靶子。

慢慢看到了曹先生带点狡黠的微笑,听到了众人“咦——”惋惜的一声。士兵们太替张先生惋惜了,因为他们喜欢张先生这样一个人,也喜欢张先生带来的神奇。艰难的日子太需要神奇了。

一进入六壬这个领域,张先生便成了一个孩子。他望了望旁边的士兵们,也看了看对面微笑着的清瘦的戴着眼镜的曹先生,舒了一口气,说出了一句有些傲气而不甘心的话,也似乎有点象借口的话:

“想不到研究术数到了我这样地步的人,有时也会引发鬼神们的不满,不能所有的课都判断准呀!唉……”他情不自禁地叹出了这句话。可是,他不知道很多的术数名家们,无论是在他身前的,还是在他身后后,都曾这样地感叹,甚至辞句也是一样的。这成了一句著名的感叹,时间上永不相遇的人,相聚于一句感叹中。这是偶然的感叹,也是必然的感叹,天地同此一叹。

曹孟其先生看到了射覆的结果,也露出孩童般的笑容。心里却暗自庆幸:纸上写的那些答案,都是自己开头准备放的东西,幸亏后来改变主意,没有放进去。

曹先生很高兴,因为他看到张先生每一次占卜都能应验,所以他来试了一把大六壬亥的类象,结果这一次张先生没有断对。

张先生感叹说,想不到研究术数到了我这样地步的,有时也会触犯到鬼神,不能都应验。

这一番感叹说明了两个问题,一是张先生对自己的术数的自信,这个和陈公献在课例中的口气如出一辙。这个从一个侧面说明了张先生对术数是下过苦功的,而且对术数的效果自己是有底的;二是,象张先生的这样的人也不能做到百占百验,他自己也明白这一点。

具体说这个射覆课,答案是一截烧剩下的蜡烛。

张先生的取机是对的,他是一个特别聪慧,有灵性的人,对周围有极强的感知能力,这个比一般人要强的多。而且他看上去随时随地都可以发课,但实际上对于起课的时机是很讲究的。

对于六壬的研究者来讲,可以有三项选择:六壬的体系是真的;六壬的体系是假的;或者六壬的体系有其现实意义,但不是全真的。但对于六壬的践行者来讲,当他进行实践的时候,只能有一项选择,即:无论什么时候,六壬课总是对的。因为抛开这个大前提,我们就失去了六壬实践的理由。

尽管这个课断错了,从平常的射覆判断方法讲,这个取象的关键就是“己亥贵人”与“戌土螣蛇”两个元素。换言之,只要这个六壬课起的是对的,那么这两个象的组合,一定有蜡烛的取象。查了好多书,令人惊异的是,《大六壬苗公射覆鬼撮脚》这本书,赫然写着“贵人临戌,为黄草、黄蜡等物”。其它书中虽然零星有记载,不及此书确实。又通过《鬼撮脚》几个版本互较,贵人临戌,有的版本没有这个“临”字,有的版本中还有“黄精、黄丹”等物。这个发现很令人兴奋。这很可能说明,《鬼撮脚》这本书中的取象,不是凭空的推理,是有实证的!

我接触《大六壬苗公射覆鬼撮脚》这本书很早,记得是从《丛书集成》中读到的,当时感觉这本书很奇特。它不像好多术数书,说得很玄妙,却感觉轻飘飘的。这本书有一种厚重的气势,隐约带着古风,虽然这本书篇幅不大,结构也不完整,还是很喜欢。这本书的取象很有法度,是不多见的取象范本。

看书也要有法眼的,识书也如识人。有些书看上去广征博引,灵气翻飞,却无实在道理。有些书平头正脸,却内藏珠玑。认得什么书是好书,书中哪些内容是精义,这着实是个很难的事情。 正是:“风搅长空浪搅风,鱼龙混杂一川中。”

再说张先生这个射覆课,“黄蜡”之象确实,又发用贵人登明(徵明)。滕蛇为贱物,加于戌土,为经火气之物。发用为贵神天德,这一贵一贱,看似有些矛盾之处。但发用者,多应其用,此乃近贵之贱物,贵人所用之物。类于光明之物,又加于登明(燈明)。事后附会,其象若此。然物有万象,壬课课式再多也比附不尽。同一课,所代表的物体一定不只一种,这是必然的。我们抛开现场临机的问题,看张先生所断——尊贵载水器、墨盒、墨水壶、妇女头饰盒、男女合照相片,这几种象,细细玩味起来,皆深合壬理,拟象圆融。

射击场上有不中的高手大六壬亥的类象,也有偶中的低手,这两种人的射击技术却不可同一而语。《鬼撮脚》其书,我依稀记得(不大确实)这本书的出世,是前人在武林旧书摊上偶然发现的。有分为上中下三卷的。《秘本》中并为七卷。《秘本》中又并入玉成歌等,合为十二卷。但这本书重在射覆取象,细细阅读,取象的部分并不完全。可以初步断定,现在所能见到的《鬼撮脚》都不是完全本。

《秘本》中后来所并入的歌诀,看推断思路当是明以前的断书,但并不与《鬼撮脚》是一本书。更可能的情况应是同时代不同的书。这些书,有可能曾同置一处,或者同出一处,俱非完璧,有前人将其并归一处。更多相关文章请搜索武汉易学大讲堂学六壬、六壬办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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