射覆:一个烧脑的古代游戏,如今已难觅踪迹
物以类聚,人以群分,志趣相投的人在一起,总有人会提议玩一些游戏,增添聚会的乐趣。现在人能想出的游戏形式多样,花样百出,不过大多数是放松,简单或者刺激猎奇性质的。古人的“射覆”却是一个烧脑的游戏,因为实在太高冷,就是在古代,也只是极少数志趣相投的人能一起玩这个游戏。现在,偶见有人在网上玩玩这个,现实生活中的“射覆”已经看不到了。
红楼梦里有一段关于射覆的描写,当抽出下面要玩的游戏是“射覆”时,众人几乎崩溃,因为他们也知道太难了。薛宝钗原话是这样的:“射覆从古就有的,如今失了传,这是后人篡的,比一切令都难。”所以大家不敢玩这个游戏射覆:一个烧脑的古代游戏,如今已难觅踪迹,后来不得不重新规定一种与射覆有点关系的酒令游戏,才让贾宝玉生日盛会不至于冷场。
“射覆”其实就是一个猜谜游戏,但是对普通人来说猜中的的几率实在太低。当别人用一个碗,随便拿一件东西放在里面,让你猜里面是什么?或者说出事物的特性,你会不会当场拒绝,或者说太无聊。没错,就是这种无聊的游戏,在汉朝就已经存在,并且在皇宫中流行。李商隐名诗《无题》也提到了射覆:“身无彩凤双飞翼,心有灵犀一点通。隔座送钩春酒暖,分曹射覆蜡烛红。”,分曹射覆就是分成几组玩射覆的游戏。
射覆的操作很简单,就是把一个物体隐藏起来,让对方说出是什么东西,或者说出特性相同的物体。出题者随意随机,答题者就要需要经过激烈的思考和取舍了:所处的环境,出题时间,出题的人,以及方位,然后根据自己的灵感才有答案。这真的可能吗,在今人的眼里小六壬数理知识,能完成这样操作的人应该是超人了吧。但是,这种超人还真有历史记载,熟悉三国的朋友应该知道一个叫管辂的奇人射覆:一个烧脑的古代游戏,如今已难觅踪迹,他就是射覆的高手。
管辂山东人,相貌平常,《三国志管辂传》是这样描写他的:“管辂字公明,平原人。容貌粗丑,无威仪而嗜酒,饮食儿戏,不择其类,故人多爱之而不敬之”。翻译过来就是小六壬数理知识,管辂长得粗狂丑陋,没有威武潇洒的外表,而且嗜酒,与人一起吃饭时爱讲笑话,开玩笑也不看对象是谁,因此大家喜欢他可是无法尊敬他。这样一个游戏人间的人,却是一个易学高手。关于他的占卜神奇事迹很多,其中就有关于射覆的故事。
故事一, 管辂猜中盒子中的十三种物品的的十二种。
当时的清河令叫徐季龙,听说管辂非常厉害,一次他让人去山里打猎,就叫来管辂占卜猎人能带回什么猎物。管辂说是狐狸,傍晚的时候,猎人带回来的猎物竟然就是狐狸。这让徐纪龙感到十分惊讶,于是亲自为管辂出了一个考题:徐纪龙避开管辂从家里各处取来了一十三样东西,放入了大盒子里,让管辂猜。结果如何呢?这是三国志里的原文:(管辂)云“器中藉藉有十三种物。”先说鸡子,后道蚕蛹,遂一一名之,惟一梳为枇耳。白话文的意思就是,管辂说“盒子里面纵横杂乱地放着十三样东西。”先说出了鸡蛋,又说了蚕蛹,后来把里面的东西一一说出了名称,只是把梳子说成了枇杷。
就是说,管辂对盒子里的东西毫无知情的情况下,竟然说对了十三种的十二种,而且每一个物品都说出了名称。在今天的我们看来,是不是匪夷所思,惊为天人。
管辂猜盒子里的物品就是所谓的“射覆”,是古人在玩游戏中检验自己的易学修为。因为射覆涉及易学预测的方面的积累和水准,所以这个也只在精通易学的人之间玩的游戏。射覆是在民间出现近乎占卜的游戏,《汉书东方塑传》就记载了汉代时期皇宫中流行这个古老的游戏。那么射覆的原理又是什么呢?
《唐六典》里有官方正规的射覆考试,使用的数理模型是六壬。但是在民间,就没有这么限制了,所有能用上的占卜模式都可以用上,准者为王。因为中国古代预测大多数是以易经作为理论基础,所以用易经卦象数理关系来射覆的比较多。因此所有的具有占卜功能的术数都可以拿来玩射覆,估计古代民间也是这样的存在。至于东方塑,管辂等用的是什么方法,就不得而知了。因为这两人有关这方面的著作基本已经失传。
《梅花易数》里面也有涉及了射覆的例子,所以用梅花易数可以,用易经八卦也可以,六壬可以,六爻占卜也可以,奇门也可以,还有用测字的。玩的人用自己擅长的占卜方式入手,得到自己的所要的卦象,然后根据卦象来判断所隐藏的物品是什么特征,高手可以直接说出是什么物品。
故事二,东方塑射覆汉武帝的迷语。《太平广记》有这样一个故事(《太平御览》也有同样记载,细节有所差别)小六壬数理知识,原文是这样:
汉武帝尝以隐语召东方朔。时上林献枣,帝以杖击未央前殿槛曰:“叱叱,先生束束。”朔至曰:“上林献枣四十九杖乎?朔见上以杖击楹为两木,两木林也,束束枣也。叱叱,四十九也。”
一次汉武帝心血来潮,竟然用隐语传唤东方塑,先做了一个动作:用杖击打了殿前的门槛,再说了一句话“叱叱,先生束束。”皇帝召见,又带说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,对东方塑来说也是极大的考验,毕竟那是天子。但是东方塑竟然说出了汉武帝要表达的意思:上林献枣四十九杖。这里有三个信息被东方塑猜出来了,上林这地名,献的物品是枣,数量四十九杖。
这也是一种射覆模式,隐藏事物在话语或者动作中,让对方去猜。这种方式很考验一个人的反应能力,以及猜谜者的见识。《红楼梦》中的那种近乎酒令一样的射覆类似东方塑的这种。运用典故或者词语或者诗句传递被猜之物的信息,需要广博的知识和典故的贮备,所以史湘云和薛宝琴容易过关,但是对于香菱就不是那么轻松了。
射覆在古代也是曲高和寡的游戏,今天就更少见了。射覆是古人对自己易学修为的一种检验方式。毕竟学以致用才是每一个读书人要考虑的问题,也就是一种娱乐,这种娱乐被冠以了高雅的名称,加上玩者要有过硬的易学素质,也就在熟知易学的这一部分人中流行开来。另外这个游戏对实际生活真的没有什么实用价值,只是在休闲之余闲玩而已。
几百年前的曹雪芹借薛宝钗之口发出射覆已经失传的感慨,在今天的我们更加无法亲睹这样的神奇了。毕竟,时代在进步,肯定有更加精彩的事情等着我们!